餘的部落格

Chapter.4

　　＂都說了我不是自殺。＂

　　雖然說話時田柾國口氣很平淡，但臉上微怒的表情，可以知道他心情十分不好，他走到靠窗的客座旁，用力地把手上的一杯冰咖啡放在鄭號錫前方的桌上，之後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。

　　距離落水那天已經過了兩個月了，他知道人們在背後說他那天是自殺未遂，雖然聽著不舒服，但他沒想過解釋，反正那些人對他而言什麼也不是，但當最好的朋友也不相信他會落水是意外，還時不時提起用來調侃他，就讓他心裡一把火燃了上來。

　　＂你鞋都脫了，包也放的好好的，就差沒有遺書了，說是自殺沒人不會相信的。＂拿起桌上的咖啡，鄭號錫喝了一口，然後帶著笑看著田柾國說。

　　其實鄭號錫是相信他的，只不過想逗逗這個弟弟，因為自從阿米離開後，他就一直掛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，看他生氣的表情，總比對著那死人臉好，至少有＂人＂氣多了。

　　田柾國沒有再回應鄭號錫，右手放在桌上支著臉頰，看著落地窗外的雨景，什麼時候開始下雨的，他還真沒注意到，雨看著不大，但看著也不像短時間就會停，在這靠海的城鎮，雨常常一下就是一整天。

　　之前他很討厭下雨的日子，那意味著他無法到海邊練唱，現在這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，那個總是撒嬌的拉著他手，要他唱歌的人已經不在了，他不在需要為了要在她面前完美演唱，而每晚跑到海邊練習她指定的歌曲。

　　現在兩人所在的這間小小的咖啡簡餐店，是田柾國父親留給他的，很小時母親就去逝了，是父親獨自帶大他的，小店的生意雖然沒多好，但也足夠他們父子倆溫飽。後來在田柾國高中畢業那年，父親因為意外也離開了，他索性不繼續升學，反正也就自己一個人，把之前和父親一起住的房子退租，就搬到店裡住著，守著父親這家小店。

　　鄭號錫是他之前住處隣居家的哥哥，從小就一起玩著長大的，一直都是對他這個弟弟照顧有加。他父親走的那年，鄭號錫也沒少陪伴著他，逗逗他笑，沒事拉著他到處跑，直到阿米搬進這家店後，他才算是走出父親離開的悲傷。

　　自從有了阿米，鄭號錫也就沒那麼常到店裡來，必竟鄭號錫還是知道的，夾在小情侶中間當燈泡，除了狗糧塞滿嘴之外沒什麼好處，他還是去外面找尋自己的春天重要，說不準還能把狗糧反餵回去，不過…他的春天直到現在還沒找到就是了。

　　但是沒想到，不到一年的時間，田柾國就和阿米分手了，什麼原因他沒問過，只是偶然聽田柾國提到，那天阿米的家人找來時，他完全沒阻攔的就讓他們把人給帶走，鄭號錫又回到之前天天往他店裡跑的日子。

　　＂算了，不跟你講這個了。不過你也真不夠意思，我幫你看店，你就給我一杯冰咖啡？現在還是冬天欸，很冷的好嗎？沒個熱飯，你好歹也給我一杯熱的喝吧！＂

　　對眼前的這杯咖啡，鄭號錫有萬分的不滿，雖然口味好是沒話說的，但喝得他是直發冷顫。

　　今天剛一踏進店裡，田柾國見店裡沒人，就要鄭號錫幫他看著店，說是牛奶沒了，廠商要後天才會來補貨，他要先去鎮上的商場先買點回來，反正幫他看店是常有的事，而且田柾國父親還在時，自己還曾在這裡打過工，所以鄭號錫沒說什麼就答應了下來，反正過了晚餐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客人。

　　＂剛你在店裡就不會自己弄？大爺我親手幫你泡來了，將就喝吧。＂田柾國口氣淡淡地，看也沒看他一眼，臉依然向著窗外。

　　＂什麼大爺，我比你大三年，要叫哥！還有！到商場買個東西回來根本不用一小時，你搞了那麼久時間，是用爬的回來嗎？＂說完鄭號錫手還拍了桌面一下，以表達他的不滿。

　　聽到拍桌的聲音，田柾國仍舊維持同樣的姿勢，動也沒動一下。鄭號錫想著，會不會他把桌翻了，田柾國一樣是不動如山？阿米走後他就一直是這死樣子，好像這個世界在沒什麼是他認為重要的東西，他這個樣子看著就讓鄭號錫覺得煩燥。

　　＂路上遇到個傻子，看他跌倒拉了他一把，因為他穿的少，我把外套給他了，然後就被纏上了，多繞了點路才回來。還有我是用走的，不是用爬的。＂

　　想到不久前在路上發生的事，田柾國終於改變了姿勢，只不過還是沒看向鄭號錫，他放下手低頭看著自己白色的衣袖，那裡沾著一小塊髒汙。

　　是剛才被那個人拉著袖子時沾上的吧！

　　田柾國皺著眉頭想著，這一小塊污漬讓有著潔癖的他看著特別刺眼，剛才就不應該將那跌在地上的人拉起來，也不知道自己哪時怎麼就伸手了，可能是看到他跌坐在地上時，瞪大著眼看著對他按喇叭的汽車，不知該怎麼辦的呆樣，所以他善心大發了吧。

　　聽到田柾國說幫了人一把，鄭號錫馬上把桌上的杯子移開，整個上半身趴到桌上，把臉湊到他面前，兩眼放光的說＂那是誰？美女？性感嗎？有沒有留聯絡方式？＂

　　這幾個月對什麼都興趣缺缺的人，居然會在路上幫助別人，還送了衣服給人！這是末日降臨了嗎？鄭號錫馬上來了興致，一個勁兒的往田柾國的方向湊過去。

　　＂不認識，就個傻子，男的。＂

　　田柾國邊說邊伸手抵住鄭號錫的額頭，把他愈湊愈近的臉推回去，雖說長的也是不錯的，但這麼近看他這哥的臉，其實還蠻可怕的。

　　＂你從來就不是個會扶老爺爺過馬路的人，什麼時候那麼熱心助人了？還送衣服！這比天下紅雨更讓我不可思議，難怪你回來時就剩個帽Ｔ，我以為你是身上肌肉多到不怕冷了。＂

　　坐回椅子上的鄭號錫對他簡短的回答很不滿意，邊吐槽他邊想從他嘴裡挖出更多。

　　＂就說了不認識。＂

　　田柾國坐正身體雙手交叉放在胸前，完全沒理會一臉大寫著好奇的鄭號錫，開始陷入沉思。